第(3/3)页 “晚生明白。”顾七淡笑着应了两声,继续问道:“照您所说,当年我父并未隐瞒不报,可又为何会下那样的旨意?” 陈士洁端着茶盏,沉思片刻后摇了摇头:“当年老夫是郢山郡郡守,同顾远、冯睿和薛沛林,一起治理荼州水患。你父亲对治水颇有见解,很多计划,都是按照他的想法走的。可以说,任何一个环节出了岔子,都与你父亲脱不开干系。” “那年凿山造成百姓伤亡,几个郡守便聚在一起,商量对策,”他微微仰头,视线稍稍涣散,开始回忆当年的事情:“水患严重,当时我们谁都走不开,便由顾远拟了一份折子,快马加鞭送去国都。” “后来呢?”顾七屏气凝神,直直盯着陈士洁。 只见他眨眨眼,长叹口气:“后来,迟迟没有等来消息,天灾加人祸,引得民怨四起,再不愿配合。一两日的挨饿还能扛得住,月月挨饿,百姓瘦得皮包骨,看见能吃的东西便眼冒蓝光,四处都是暴乱……” 周护皱着眉,想起当年的之景,紧绷的脊背不由得发颤:“还有几个百姓结伙去偷军粮,被当兵的捆在一起活活打死,最后将尸体挂在了城门口。” “是啊,实在没粮食,便啃树皮,吃老鼠……死了三天的老鼠,臭肉腐烂生蛆,也有百姓争抢,”陈士洁连连生叹,浑浊的眼泪沿着脸上沟壑缓缓下淌,“之后便是时疫,眼看着百姓越来越少,一座城,犹如魔窟。” 顾七听得入神,想起自己险些被砸死的一幕,吓得浑身冷汗。 她缩着脖子,搓了搓胳膊,悄然搬动圈椅,离炭火盆更近些。 泽州当年也闹了水患,庄稼收的少,李伯伯是商贾,高价购了许多粮食,散了大半家财,实在救济不了那么多的百姓,只得带着家人逃荒。 遇到天灾,无外乎准备两样东西,粮食和药材。只要这两样东西充裕,便能渡过难关。 如果两者都没有,便要想法子多筹些银钱,天灾之年,粮食和药材定是一日比一日贵的。 父亲既守在荼州,定会想法子去凑银钱....... 难道,便是那个时候,动了偷卖温泉水的心思? 顾七心头一颤,总算将事情连在了一起! 可百姓如此艰难,朝廷岂有不管之理? 她眉头紧皱,不解道:“温泉稀少,当年既发现了城外的温泉,为何不向朝廷奏请,用温泉水去换粮食呢?” “老夫对你治水的法子也略有耳闻,”陈士洁擦了把眼泪,沉声笑道,“你的法子,大多是你父亲用过的,他没你这么幸运,当年呈禀的奏折,送出去也是杳无音信。实在不忍百姓受苦,便大着胆子,把那温泉水偷卖出去,换了些粮食和药材。” “又是杳无音信?”顾七喃喃一声,双眸皱缩,这蹊跷巧合,更像是有人特意布了局。 她沉着脸,不由得说出心中想法:“若朝廷收到奏折,明白荼州窘境,定会及时做出应对,可朝廷未有丝毫动静,便只有一种可能。” “奏折根本没送到。”顾七的话,瞬间点醒了周护,他敛尽悲伤心绪,凝目沉思,“到底问题出在哪里?” “还能是哪里,”陈士洁冷哼一声,“定是薛冯二人,从中使了什么计!”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