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不论顾远当年做了什么,于自己终究是有恩。如今恩师之子近在眼前,自己理当拼尽全力守护,不枉与他父子相识一场。 周护皱着眉,脱下自己灰棕的绒衫,披在了顾七肩头。 顾七站在府前,仰头望着牌匾,幽深眼眸藏不住复杂心绪。她轻叹口气,尽量舒缓迎面而来的紧张:“你我皆有同样的疑问,或许,在这能找到答案。” 周护垂眸,看着胳膊上的手越攥越紧,掐得自己微微发疼。原来,他同自己一样,也在备受煎熬。 若这答案,和预期不同,岂不是更难受? “或许,答案没这么重要……”周护咽下纠结,轻声劝道,“不如放下执念,也能让自己……” “进去吧。”断话时,神色已恢复平静。她拉着周护,迈上了陈府的台阶。 所幸陈润生在家,听到小厮来报,迅速出府迎接。明白来意后,引着二人到祖父门前,又摒退众人,留足了说话的空间。 屋内弥散着幽幽茶香,里外各放着炭火盆,熏得脸颊微微发热。 床前摆着两把圈椅,上面放着软垫,这待遇,可比初次造访那天好太多。 陈士洁坐在床头,鬓发更白了几分,精神却一如往常。他见到顾七,顿露出慈祥笑容,又是送茶,又是递果子,生生将周护冷落一旁。 顾七笑笑接过,又将果子悄声放回了瓷碟里,凝重道:“陈老先生,今日叨扰,是想问些之前的事。” 陈士洁见她如此严肃,不由得收敛笑容。待静静听完,褶纹堆叠的脸上,从惊讶恢复平静:“难怪老夫第一次见你,便觉得熟悉。” “也难怪,你们会生出这样的看法,”陈士洁哀叹一声,不由得湿润了眼角,“当年的事情,很多事,老夫也想不明白。本以为顾氏一门断绝,不会有人关心当年之事。没想到,老天爷给他留了一脉,如今回来治水,也算传承了。” “陈老先生,当年凿山造成百姓伤亡,我父到底有没有……”顾七犹疑片刻,声音压得更低,“隐瞒不报?” 陈士洁望着顾七,肿胀眼袋托着如炬目光,坚定道:“没有。” “可下官记得,当年朝廷下旨,明确说了隐瞒伤情不报的罪责,”周护扒着圈椅,急切切接过话来,“若当年如实禀报,又怎会……” “这便是老夫也想不明白的地方,”陈士洁扫了周护一眼,准备去抄茶盏,忽觉这人眼熟,又聚拢视线望了又望,“你是当年,跟在顾远身边的小县官?” 周护面露微惊,想不到,陈老先生竟还记得自己。他抿着嘴,扯出一丝微笑,眉眼里却尽是急切:“是,下官周护,如今是祁水郡郡守。” 陈士洁微微侧身,从小桌上抄起茶盏后,抬起枯手指了指周护:“你既是他亲手带出来的人,便应该相信他的人品。” 声音虽不严厉,却犹如藤鞭,狠狠抽着自己。 周护垂下头来,难掩愧色。自己竟对恩师起疑,实在不该! 他窘红着脸,双手攥拳抵在腿上,指甲深深嵌入肉里,不一会儿便垂下泪来。 “既是恩师,便不会怪你。”顾七抬手覆盖在坚硬的拳头上,轻轻宽慰,“更何况,我同你一样,都生了疑问,所以才来这里寻答案的。” “你的身份太过敏感,被人发现性命难保!”陈士洁板着脸指向顾七,严肃道:“这荼州,可没有想象中的太平,出去不可乱说。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