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周护猛地一震,滚烫的茶水洒出大半,瞬间烫红了手指。 怎么会? 自己任永安县县令时,虽与顾远共事的时间不长,却从未听过家中有子。 初见裴启桓时,只觉眉眼与顾远有几分相像,也曾冒犯着追问几番,但他信誓旦旦告诉自己,从未到过荼州,更不认识顾远! 可若不是认识顾远,又怎能画得出相貌来? 惊愕的神情久久不散,蹙着眉想了半晌,思绪越发杂乱。他转过头,直直盯着顾七:“你不是裴启桓。” “自然不是,”顾七眼中聚泪,说话声带出些许哽咽,“四岁时,我被父亲托付给友人,在泽州长大。许是年纪太小,又许是打击太大,我全然忘记了之前的事情。也是在回了荼州之后,才慢慢想起的。” 周护心思缜密,即便她话中带泪,引得自己心疼,却对这番话半信半疑。 “这后面许多波折,恕我不能如数告知。”顾七擦了把泪,从床头拿出治水论的上册,递给周护,“不知你对我父的字迹,能辨得几分……” 他放下茶盏,在腰间蹭去手上的水渍,待接过治水论,翻看两三页便掉下泪来:“这确是顾大人的字迹,上面所述之事,皆是荼州水患。” 至此,可信度当到了十分。 纵是算计,揭开的也是心头伤疤,难免鼻子泛酸,热泪盈眶。 可眼下,不是伤心的时候。 “先前并非有意隐瞒,实在是我自己都失了记忆,”顾七长舒口气,收起悲戚,朝周护伸手:“眼下好容易记起父亲的样子,只想将那画藏起来,思念的时候能拿出来看看……” “抱歉。”周护抬起衣袖擦去泪水,将画从怀中掏出,和治水论一起双手奉还。 周护的人品,当毋庸置疑,断不会将自己的身份泄漏出去。 只是不知,他能对自己坦白多少。 可哪怕只抛出蛛丝马迹,也足够自己去探索了。 顾七凝目攒眉,思索片刻后,迅速抓住了周护的衣袖! “周大人,我父出事那年,你是否在任上?” 周护还沉浸在伤心中,并未细细琢磨,便直接应道:“对,我是永安县县令。” 她红着眼,声音压得极低:“关于那个案子,你知道多少?” 周护怔住,满眼纠结。 当年的案子,的确蹊跷。 可自己也只是怀疑,并没有实质证据,更何况,所怀疑的人,也早就死了。 顾七直盯着周护,从微变的表情中,捕捉到一丝犹豫和为难,难道是怕说出什么大人物来,惹祸上身? “你曾叫我小心冯睿,”她压下心中急躁,徐徐抛出话引子,“是不是这冯睿,和当年的案子有关?” 周护犹豫半晌,沉沉地点了点头:“当年凿山,砸死不少百姓,顾大人是主导凿山修渠的人,定然难脱罪责。可真正引起山体崩塌的,不是凿山,而是炸山……” “若是山体坚硬,人力开凿的确费劲,”顾七眨眨眼,对周护的话存了疑,“炸山,倒不失为一个开凿的好办法。” “是,前两次炸山都没事,”周护皱着眉,脸色越发阴沉,“偏偏最后一次,冯睿说要节省时间,炸药往里放,百姓在外面运石头,轰隆一声……”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