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章-《不入深渊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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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还挺可爱。

    国庆七天假,开学那天是周一。

    理论上其实是周二,但周一下午要回去上晚自习。

    阮芳梅和李国超也是下午回来的,到家时窗外闷声一片雷,阴沉沉的天气开始刮风,树叶沙沙的响。

    见她要出门,阮芳梅说:“下雨了要出去?”

    “去上学,晚上有晚自习。”

    “哦。”阮芳梅把买好的菜放桌上,问,“吃饭没,吃了饭再去吧?”

    阮眠说吃了,其实没有,因为她不想和李国超同一饭桌吃饭。

    阮芳梅还是知道她的,让她等两分钟。

    又折进去拿了一个面包和一盒牛奶装进她书包里:“去吧。”

    阮芳梅拍了拍她的肩膀:“记得拿伞。”

    “拿了。”

    阮眠换了鞋出门时,外面已经开始下小雨。

    她撑开伞,去乘公交,上车时看外面的雨势铺天盖地而来,突然想起以前的一次经历。

    那时候阮芳梅已经再婚,她在邻市念初中。

    某次考试压力很大,实在太想家,考完试买了汽车票就回来。

    那天的雨也是下的这么大,铱誮..可惜她没有伞,淋了一路的雨,公交停运,阮眠不太认识路,两三个小时才到家。

    公交在学校附近停下,阮眠撑着伞走进校门。

    雨还在下,但小了很多。

    地上是大片大片的积水,踩下去就溅起一阵水花。远处山雨欲来的暗压着近处稍微有些放晴的明,天光分散成细长的光束。

    成堆的学生往里走,撑着伞的、淋着雨的、走的跑的,男生大都穿着秋季的长裤套装,女孩子则短裙长袜,踩着马丁靴。

    空气里都是雨后的清新气息,大片大片的草地在呼吸。

    经过老教学楼,阮眠抬头看。

    原本攀上二楼阳台的蔷薇已经被打掉了几朵,暗红的花瓣掉在污泥里,细碎的雨还在下,雨水从花瓣往下滴,沿着生锈的铁栏杆在地上噼里啪啦地开花。

    阮眠移开视线,转身进教学楼,上到四楼。

    长长的廊道里刮着风,夹杂着微冷的雨丝淋的阳台边湿了一片。

    快要上晚自习,教室里的学生进进出出,少有人在楼道停留。

    阮眠在走廊边抬头看五楼,有间教室里的人像全然没感觉在下雨,一堆人聚集在阳台边。

    打闹的打闹,拍照的拍照,女孩子染过的发丝和男孩子伸出的手在湿冷的空气中交接在一起,笑声很大。

    那是鼎鼎大名的高二17班。

    她看了几秒,进教室。

    段小敏又在埋头赶作业,生死时速。

    罗平当然也不甘示弱,一看到阮眠进来就借卷子抄。

    林一白则属于完全放弃型,这会儿正靠着椅背玩手机,嘴里说着“这么好的天气就该去淋雨上什么课”之类被林学富听见必定当场发脾气的话。

    国庆毕竟是个出去玩的好机会,即便是1班作业全都写完的也在少数。

    大家都在低头安心补作业,没人说话,教室里安静的能听见碳素笔在纸张上摩擦的沙沙声。

    窗外有风呼啸,室内的温度和室外的寒冷交织在一起,阮眠就是在这时开始胃疼的。

    她去接了杯热水,喝了也毫无缓解。

    本来想把阮芳梅给的面包吃掉,却一点儿胃口也没。

    阮眠疼得脸色发白,冷汗一层一层往下掉,段小敏看到她这样一惊:“眠眠你怎么了?身体不舒服吗?要不要我去找老狗呀,打电话给你家长让他们来接你回家好了。”

    听到“家长”二字,阮眠本能地抗拒。

    她摇头:“没关系,我休息会儿就好了。”

    “能行吗?”段小敏犹豫了几分钟,道,“要不我把我宿舍钥匙给你,你去躺一会儿,实在不舒服给我打电话?”

    阮眠想了想,点头,说谢谢。

    撑着墙走到段小敏宿舍,阮眠意识到自己情况可能不太妙。但想到要是打电话给阮芳梅,她面对李国超那副捉襟见肘的样子……

    阮眠看了下时间,心想再坚持一个小时,下晚自习她就可以自己去医院了。

    胃部抽搐一般疼痛,翻山倒海的恶心感涌来,但她一直都没吃什么东西,所以也吐不出什么。

    折腾了好一会儿,头昏脑涨终于躺在段小敏宿舍床上时,她才察觉到手机震动。

    是周枉的消息:

    【你不在教室?】

    【林一白说你胃疼?】

    【你现在在哪?】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周枉直接给她打了语音电话过来。

    那边声音很急:“你在女生宿舍是吗?自己能走出来吗,我在楼下等你。”

    好疼!

    阮眠动一下,胃就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。

    “很疼?”那头顿了顿,“等我几分钟,我进来找你。”

    后来听段小敏说,女生宿舍就算没人也不让男生随便进,那天晚上周枉和宿管阿姨解释无果,直接冲进去找的她。

    后头阿姨的惊叫和怒斥全然无视,他一阵风一样上楼,很快又抱了一个女生下楼。

    幸好还没下晚自习,楼里没人,不然肯定又是一次通报批评。

    可那天晚上的阮眠完全不知道这些,她疼的快要昏过去,只知道周枉说完那句话后没有挂电话,她握着手机,听他说了两遍别怕,一遍马上就来。

    她也只知道周枉没花几分钟就上了楼,在她已经开始发烧烧到意识模糊的时候,是他把外套盖在了她的身上,又把她抱起来送到了医院。

    医生说是急性肠胃炎,小姑娘烧到了三十八度五。

    病床上的人安安静静的睡着,周枉把被子捂严实,看了下针水还够,怕阮眠踢被子,又把双脚用被子拢成一小团。

    她皱一下眉,周枉就紧张地看一眼针水是不是回流。

    这次大概是疼得狠了,嘴唇都没有血色,长而卷的睫毛垂在脸颊上,投射出一层虚弱的阴影。

    周枉看了好半晌,竟然觉得这样的阮眠也真好看。

    他移不开视线,最终伸出手,隔着被子虚虚地抱了下阮眠。

    做完这个动作后,周枉绕出病房,到医院楼下点了根烟。

    打火机的“咔擦”声在湿冷的黑夜里响起,红色的焰火和黑色的夜幕形成鲜明对比,一口烟从喉咙过渡到肺部。

    真难熬。

    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睡醒难熬,等她睡醒又怕惹她不高兴更难熬。

    周枉抬头看天,漆黑的夜空里亮着几点星子,月亮就那么清清冷冷的悬在天边。

    真他妈喜欢她啊。

    可是怎么敢和她在一起?

    阮眠就像天上的月亮,那么近又那么远,他伸手碰,以为能够到,实则云雾散开,刚刚一切不过是水中倒影。

    两人之间差距十万八千里,他怎么敢,用自己这一条路走到黑的下半生换掉她一片大好前程?

    作者有话说:

    宝子们谁敢信,一会儿还有一章。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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