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五十九章 陈年旧事-《酒剑风华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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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公子多日不见,如今看来今非昔比了啊”老者缓缓上前笑道。

    “魏爷爷,你怎么来这里了”陈庆之忙问道。

    “月儿受方丈大恩收为俗家弟子,我也答应方丈将恩公和江天的故事公之于众”老者对着昙鸾抱拳道。

    “他叫魏无涯,二十年前有个响亮的名号「千面刀君」,据说除了高深的刀法更有一身伪装之法造诣颇深,谁也不知道他的真面目是什么样的,不知如今这张脸可是真的?”苏墨幽幽问道。

    “苏楼主竟然还知道老朽的名号真是难得,老朽的假面只会留给敌人,而各位并不是老朽敌人,自然看的是我的真面目”魏无涯笑着说道。

    陈庆之与耿壮面面相觑,不曾想当初偶然相遇的老者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魏无涯,难怪他随手做的假面就栩栩如生。

    “施主既然来了,就将真相告诉大家吧”昙鸾说完,魏无涯点了点头便开始讲述一段陈年旧事。

    “曾有一少年姓李名长安,生于长安,长于长安,他家虽非大富大贵,倒也算书香门第,少年自幼读书,一读便是十五年。倘若世事总遂人愿,他如今该在长安做一名小官,远离江湖,平淡度日,过着与祖祖辈辈一样的生活。”

    “十五岁那年,少年遭遇突变,他的父母兄长都惨死在江湖人的刀剑之下,起因不过是一个江湖门派为了杀掉一名叛离宗门且躲藏已久的刀客。长街设局,八面埋伏,牵连进来的便是亲眼目睹的数十户人家,少年命大,那一日在学堂与先生多聊了一会,等他回来时,他只看到了长街上的殷红血色,倒地的父母睁着惊恐的双眼,手中护着气息全无的兄长。

    他替父母合上双眼,散尽家财将家人下葬,两日中他苦干了这辈子所有的眼泪。

    长安从来都不长安,这里的人,既会笑着亲切问候,互道家长里短,也会笑里藏刀尽显凉薄人性。这座千古都城,随时代与战火一同颓废,早已经没了当年的浩瀚大气,即便少年费尽心思,可他遇到的却是一张张冷漠的脸,最终这件事也只是草草结案,后来便无人问津了,或许因为官府早就被打通了关系,也或许官府面对江湖上的大势力选择了息事宁人。

    又或许,唯一活下来的少年,没有足够引起重视的力量。

    江湖事,江湖了,少年萌发出了这样的念头。

    少年是不幸而又幸运的,他肩负着血海深仇活了下来。他离开长安,形单影只,没有去路,没了前程,这一路上他做过工,以少年人的瘦弱身体做成年人最苦最累的活,他受过欺骗,被骗去一身钱财还被打的遍体鳞伤,他见到了形形色色的人,千奇百怪的事,他也会有一两个同伴,有时候也曾快活欢笑,偶尔和人说说满肚子的史书典故,但大部分时候,他都在月下独自惆怅。

    有一日他在居住的破庙里与乞丐同伴闲聊,乞丐说人不为己、天诛地灭,他们围着他说“人太老实会被欺负的”。

    “这句话是说人若不修身勤学,则为天地所不容,你们这样曲解是错的,人应当博学、明辨、慎思、审问、力行,才对得起一个”为“字...”少年一边说着一边回忆着自己在学堂上学到的道理,可旋即他又无奈看着那些人都哄堂大笑起来。

    “道理懂这么多,那你不还是被人欺负?”乞丐嘲笑他,少年百口莫辩一时无语。

    他也不由自主嘲笑起了自己。

    那一天少年见到了另一个少年,那名少年背着一把长剑,风华正茂,他穿过风雨走进破庙对着少年拍了拍肩膀道:“他们都不懂你,我觉得你说的对,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,心中有此道才能做成自己想做的事”。

    “我能做成自己想做的事吗?我没有爹娘,兄长,没钱没势如何成事?”

    “你肯定能,我叫无名,我也无父无母,从小也是一个人长大,我也没权没势但我手中有剑,心中有道,就不怕有做不成的事,等你手中有了属于自己的剑,一定也会成的”。

    持剑少年给他留下了一些钱财便离去了,少年看着那柄剑不由自主笑了起来,但那些时光飘摇而去,那些乞丐和那个持剑少年也渐渐不在他的身边,可少年从未停下自己的脚步,从关中到了江南,从千里沃野到水乡泽国,如此三年就过去了,他活下来也许是靠着心中的信念,在完成最想要的报仇之前,他绝不能死去。

    直到他又一次遇见那个名叫无名的少年,那是一场瓢泼大雨中,恰逢大雨倾盆,江河高涨,靠摆渡卫生的少年将自己的小船停在了江畔。

    黑夜中他看到了无名,他似乎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之战,浑身是血,少年将重伤的无名剑客拖进船舱,无名憔悴的脸上映照着摇摆不定的烛光,手中握着一柄发着蓝光的宝剑,看到少年时无名笑了笑松开了剑。

    他的眼睛缓缓闭上,唯独嘴角的笑意在表达谢意。那时候的少年还不知道,这个名叫无名的少年刚刚打赢了被称为魔头的恶人,阻止了被称为魔教的听雪堂滥杀无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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