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九章 坦荡荡-《姜姒虐渣攻略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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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即便是想到,也不会联想到谢家失势上。

    今生再想一次,事情就明白了许多,可姜姒不敢问他,到底谢家最后如何了。

    一口一口喝酒,谢方知的话忽然少了起来。

    干喝酒也没意思,若有个小菜三两碟,不更好?

    谢方知道:“四姑娘上辈子死得不明不白,我谢乙也没什么好下场啊……您想知道我怎么死的,又是谁杀了我吗?”

    他比姜姒只好一点,不过今生是否能扭转乾坤,真的太难说。

    谢家颓势已现,一个人又如何能力挽狂澜?

    连他父亲谢江山都跟认命了一般,退居山林何其难得?

    对谢家而言,已近乎奢求。

    谢方知死得凄惨,刚借着入宁南侯府的机会,悄悄去与姜姒说了话,出了来,就看见了傅臣……

    他凝视着姜姒的眼眸,仿佛要用目光将她一点一滴地描绘,然后他扯唇一笑,道:“万箭穿心。”

    “真疼啊……”

    谢方知把玩着手里这一只粗糙的酒碗,笑道:“我死时候就知道了,你多半也死了,不过没有想到竟然能与四姑娘相见于此时此地,未必不是缘分……”

    “这样的缘分太稀罕,我倒有些受不起。”

    姜姒心里百般的困惑,又道,“若以你此生种种看来,上一世你仇人似乎还不少。”

    “朝中哪里有什么真知己好友?

    不过是尔虞我诈。

    谢氏一门乃是士族依旧,根基太深,若不能连根拔除,当皇帝的都不能安枕。

    所以谢家没了……”

    他当时在府门处见到傅臣的时候便想,他幸得谨慎不曾对姜姒说出真相,如今还能略伪装一些,可傅臣早已经不知从何处知道,心知肚明,更何况傅臣辅佐七皇子,比他更为本事,要帮着皇帝除了谢家。

    昔日兄弟,一朝反目成仇,既为江山,也为美人。

    而他谢乙不够狠,也不该舍不下姜姒,以至于露了端倪,还想要瞒天过海,借着傅臣送她去庄子上这机会,将她接走。

    想来,那些都不过是傅臣放下来的诱饵,真不知他谢方知到底是以什么罪名死的。

    太不堪了……

    谢方知想都不愿意想,在知道姜姒也回来的那一刹,他也真不知自己到底是高兴还是害怕,可满脑子也只有一个念头:她还好便好。

    这一世,还有许许多多的机会可以补救……

    可如今,这女人要嫁给傅臣。

    姜姒听谢方知说什么万箭穿心,便明白了过来……

    只是她没想到,谢方知竟然也知道得很少。

    “那上一世到底……”

    “也许傅臣成了治国安邦的能臣,也许七皇子倚重他也忌惮他,他最终步了谢家的老路,又或者将宁南侯府的传统继承下去……或者,起兵谋反。”

    最后两个字声音很轻,可谢方知一想起那一日傅臣冰冷的眼神,便觉得这是完全有可能的。

    好歹他与傅臣也算是认识这么多年,若背后没人做推手,即便两个人要因为朝堂上的利益而分道扬镳,也不会决裂得如此彻底。

    谢方知的一切推测都是有端倪的。

    比如,大婚之夜那一盏酒。

    谢方知按了按自己的额头,绕开了话题:“那些都是陈年旧事了,如今时间赶,也来不及细说。

    谢某只是觉得,四姑娘上一世有心结解不开,这一世若要尝试,也不该冒险,不如商议个万全之策来,再作行动。”

    “原本就在想。

    如今你最知我底细,我也不瞒你。”

    姜姒实则是个很坦诚的人,尤其是在谢方知的面前,“傅臣此等郎君,错过了哪里寻第二个去?

    他体贴,护我,重我,也发誓不骗我,纵使上一世他有千般万般不是,如今他也不曾对我不起。

    女子这一辈子,又能遇到几个似他这般用情之人?

    我不是铁石心肠,我还爱过他。

    纵使要叫我死心,也最好明明白白地,否则我以为是我错诬了他。”

    重活一世不就是为了改变吗?

    她与傅臣,指不定能有个好结局?

    姜姒喝了一口酒,如今钻进牛角尖了。

    谢乙虽是局中人,可看得原是比她清楚的。

    可他也知姜姒这一颗心,从来没在自己的身上,那些个情情爱爱,从来都牵挂在傅臣的身上。

    更何况,傅臣乃是上一世伤她甚深之人,也必定叫她印象深刻,所以她所有的目光近乎都落在了傅臣的身上。

    以傅臣的本事,这等的人品与才学,又怎么可能不能俘获一女子的芳心?

    姜姒两世为人,加起来也没二十年,哪里去磨一颗磐石心?

    姜姒这样想,也没错。

    即便是谢乙,重活一世之后也不能将两世之人匹配上,有时候恨之入骨,有时候他们又兄弟相称,一如昔年。

    皇爷还没死,太子也没倒,七皇子还是七皇子,傅臣还是傅臣,他谢方知还是谢乙,而不是小谢相……

    “兴许你是对的。”

    但凡那件事没人插足,也没人在背后搞鬼,他谢乙再怎么喜欢姜姒,也只敢在心里压着,断不敢胆大包天至那般田地。

    后来,也都是将错就错,留给他们的也不过是死路一条,去何不去得潇洒风流一些?

    虽则最后又挣扎出千万般不想死的意思来,可他终究还是死了。

    谢方知很累,从来没有过的疲惫。

    他知道的比谁都多,想的更远超姜姒,姜姒因见识所限,只得半个后院半个侯府,谢方知却是天下事皆知,有时候一块儿堆上来,他都忙得抽不开身。

    他带给姜姒的苦楚太多,而姜姒从没喜欢过他,这样来看,叫她嫁一个她不喜欢的人,又能有什么好日子过?

    若姜姒没将这话说开,说她中意傅臣,那谢方知或恐还可骗骗自己,也许她心里有我。

    可现实是,姜姒明明白白要选傅臣,他一个插足进来的,又能说什么?

    姜姒如今已无言以对,谢方知的消沉也传递到她这里,让她好一会儿没说话。

    她忽然想起来,自己还有个问题想问。

    “上一世,我喝了丫鬟端来的鸩酒,说是我三姐姜妩叫人送来的。

    之后一梦回了柳镇,我便在想,谢公子当日对我摇头,说不知那替身是何人,如今姜姒再问谢公子一句,当真不知吗?”

    “……如今你要嫁给傅臣,知道了也是平添心结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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