70晋江独发-《念你入骨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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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还好,我说学习学得你信吗?”

    少年揽住她肩头,迁就道:“困了就睡会儿。”

    事实上,昨晚她跟薄耀舟因为家庭聚餐爆发了埋藏已久的矛盾,父女两吵得不可开交。

    自从母亲患病去世,薄幸月一度想过自暴自弃,那段时间她成绩退步得很厉害,有时候甚至会跟一些校外人士混在一起。

    她以为用浑身的刺,就能叛逆地对抗这个世界。

    可有人给她抽屉里塞了一封信,说会一直陪着她。

    是了,除了她自己,谁也不能让她振作起来。

    薄幸月的生活逐渐回到正轨,可又会时常想到那封信。

    在最孤独的伤心时刻,有人告诉她,你必须振作起来,不能被命运压弯脊梁,众星捧月的薄幸月绝不能轻而易举被击溃。

    以至于多年后,翻到少年日记本时,她才察觉到自己的迟钝。

    原来,真的会有人温柔又强大,在凄楚苦雨里,硬是倔强地扎根发了芽。

    窗外阳光炽盛,季云淮拉上窗侧的遮光帘,指骨碰到少女耳垂上的一粒小痣。

    他弯唇一笑,跟她在一起,竟是前所未有的轻松。

    游乐场里人山人海,嬉笑欢乐声吵得人耳膜生疼。

    过山车、旋转木马等项目排队排得看不到尽头,有工作人员送了她一颗气球。

    薄幸月一下子就把不开心的情绪摒弃到脑后,牵着他的手去排队。

    季云淮穿了身灰色卫衣,枪黑长裤,眉骨高挺,模样闲散,看几眼就觉得特别吸睛。

    他光是在那儿站了会儿,居然都有人对着他开始拍照。

    “我男朋友也太招小姑娘喜欢了。”薄幸月牵着他的衣袖,像是在宣告独占权。

    少年垂着眼帘,戳了戳她的脸颊,“再招人喜欢,也名花有主了。”

    她戴着闪闪发光的头饰,俏皮灵动,一听到他这话心情不可自抑地飘了。

    把各个项目基本体验了一遍,真的是走了不少路。

    傍晚,夜色浓稠,薄幸月泄气般,嚷着说累。

    少年弓下单薄的背脊,让她趴到自己的背上。

    薄幸月眼睫轻颤,调皮的手指摸上他的后颈,少年的发茬有点刺,痒痒的。

    少女埋首,贪恋地汲取着他的体温。

    行过外面一条街,由于有办元宵的特别活动,人声鼎沸,格外热闹,空气里还漫着糖画儿甜滋滋的味道。

    不远处灯笼相连,犹如一片灯海,或是璀璨的星河,降临在人间。

    薄幸月被放下来后,直奔卖祈福的灯笼的摊位前,“季云淮,你要不要来写?”

    季云淮放慢了脚步,目光轻柔,仿若被度了层烟火气。

    周围来写灯笼祈福的大多数是恋人或是一家三口,温馨而登对。

    “写什么?”他舒展着眉目,眼神落到少女明丽的脸庞上。

    “生日愿望啊……”薄幸月沉吟片刻,“比如考上什么大学,数学竞赛获奖之类的。”

    “老板,买两个灯笼。”说罢,季云淮就抢先付了钱。

    他捏着笔端,象牙白的指骨像是玉制,纸上顿时显现出凿刻入骨的字迹。

    薄幸月凑热闹般,一瞬不瞬地看他写什么。

    ——【希望我的月亮一世安宁。】

    “你傻不傻啊,季云淮。”

    少女不解道:“这是你的生日愿望诶,祝福我干嘛……”

    季云淮撩起薄如利刃的眼皮,郑重其事地说:“可这就是我全部的生日愿望了。”

    他的生日愿望无关于自己,只有她。

    薄幸月呼吸微屏,在嘈杂热闹的氛围里,什么都听不见了。

    其余的灯盏与人群逐渐变得模糊,她的目之所及只有满心满意都是自己的少年。

    是十七岁的季云淮。

    看到灯笼被放飞后,少女的瞳孔明亮得全是澄黄的光芒。

    如果可以,她想用永远永远记下来这一幕,一辈子都不要褪色。

    逛完这条街道后,两人沿着岸边一路散步。

    江水泛起粼粼微波,凉风习习,少年的侧脸轮廓深陷在光影里。

    薄幸月玩儿着烟花棒,瞳仁里跃动着火光,顺带分了根给季云淮。

    他坐在长椅上,看向玩得不亦乐乎的少女。

    薄幸月今天只化了个淡妆,穿的是件单薄的羊绒裙,外罩着他带来的冲锋衣外套。

    纯媚中透着丝野性,很勾人。

    只是看了一眼,季云淮却觉得,那些灯笼与烟花在她面前都黯然失色。

    接下来就到了她特意准备的环节,清清嗓子说:“季云淮,请你闭眼。”

    季云淮头一次经历有人这么郑重地给他过生日,只能顺从地照做。

    薄幸月眉眼弯弯,眼眸像清泉冲洗过,柔声说:“生日快乐,十七岁的季同学。”

    不知道什么时候,她悄悄从袋子里拿出蛋糕,上面有“17”字样的蜡烛。

    少女双手合十,许愿道:“季云淮,希望你年年有今日,岁岁有今朝,一定要长命百岁。”

    那个场面定格了许久。

    甚至在再苦再难的训练里,生死攸关的任务中,他不可避免地去想起这一幕。

    成年人的世界不是没有谁就不能活。

    后来分别的那六年里,季云淮才发现。

    原来失去了某个人,连长命百岁都失去了意义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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