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8章 中毒-《藏欢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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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秦欢听到后面,不自觉的眼眶都红了,与荣安比起来,她真是幸运多了,虽然自小失去双亲,舅舅也不能时常陪伴着她,但她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。

    这么一比舅舅还是待她极好的,想起前两日他那满身的伤。即便他是用了些心眼骗她,不过是些旧伤,但伤终究不是假的,两年多未见,自己还说那样决绝的话,又有两分后悔。

    秦欢很想劝她不要,对面是全然不同的地界,到了那边如何能适应。可和亲又关乎国家大事,她没有资格对此指手画脚,只能宽慰荣安。

    “没准你要嫁的,也是个很好的人呢。”

    荣安揉了揉眼睛用力的嗯了一声,“是南越的皇子,听说长得也很英俊,我那些姐妹可羡慕了。”

    秦欢知道她这是自我安慰的话,但还是止不住心中的酸涩,又忍不住的想将她留下,“一会我们就去用午膳,张妈妈的手艺很好,若是天色暗了,你想留下便留下,让婢女回去说一声,舅舅若是责怪,都有我担着。”

    没想到荣安眨了眨眼道:“欢姐姐放心,皇兄不会责怪的,也不用让人回去说,我出来是皇兄点个头的,他说我若是喜欢,可以由着我多住几日。”

    秦欢有些诧异,沈鹤之怎么突然这么好说话了,他不是最讨厌不守规矩的人?那日还见荣安被他训的泪眼汪汪的。

    思来想去也不得其解,最后只能归咎于沈鹤之善心大发,便带着荣安去用午膳,张妈妈的菜做得好,就连荣安也多吃了半碗。

    两人午后便在院中赏花,还摘了桃花做香囊,期间荣安还和她说了很多,这两年京中发生的事,她最在意的便是周燕珊。

    “周六姑娘的事,我也听说了,有位程公子高中了状元,当日便上门去提亲,听说订了婚期便在今年八月。”

    秦欢欢喜的像是自己要嫁人似的,她早就想给周燕珊寄信,但至少怕会被沈鹤之找着,这才一直忍着,如今不必藏着掖着了。

    今晚她便去写信,若是可以,真想为她添妆,看着她出嫁。

    别看荣安之前不得宠,她知道的那些深闺秘事可多了,一会是二皇子娶妃,娶的贵妃不满意这儿媳妇,母子两闹别扭。甚至连她自己的父亲也不遮掩的调侃。

    秦欢已经有许久没和人聊得如此尽兴了,晚上荣安就住在她隔壁屋,两人一直聊到夜深,若非玉香提醒,她能说到天明。

    荣安一直待到第二日的午后,算着时辰再不回去,今日又得留下了,她倒是不想走,可再过两日就该回京了,不回去不行了。

    秦欢送着她出院门,荣安依依不舍的拉着她的手,满口都是欢姐姐,连带着秦欢也生出了几分的不舍。她真是好久没与年纪相仿的姐妹,相处的这般愉悦了。

    荣安临上马车前,突地想起了什么,拉着她的手道:“我这一去,还不知何时能与姐姐再相见,姐姐若是下回来京城,定要来王府寻我。对了,我猜姐姐定是要找位姓刘的大人,我这有些关于他的消息,姐姐定要收下。”

    秦欢原是沉浸在离别的伤感之中,闻言有些奇怪。她要找刘县令的事,荣安怎么会知道。

    她接过锦囊,里面有几张纸条,上面写着刘县令的住处与她如今的情形,这绝对是有人事先准备好的。

    除了沈鹤之也没有别人了。

    但他为什么要借荣安的手给她,自己却不来呢?他是怕她不见他?

    秦欢突然觉得不对劲,荣安从昨日来起,整件事都显得很刻意,好像每次她提起关于沈鹤之的事,荣安都会岔开话题,从未正面回应过。

    她也不像是来玩的,倒像是来拖延的……

    秦欢捏着手里的锦囊,蓦地想起前几日沈鹤之说的话,他特意支开荣安又不让人去打搅,难道是有什么危险的事,突得她眼皮开始狂跳。

    她想起了沈鹤之右肩上的伤口,他出京就是要给人机会下手,这会不会就是所谓的机会。

    “你来的时候,带走了多少人?”

    荣安被问得一懵,“我也不知道,皇兄只说让我多带些人。”

    “那他呢?他在哪里?”

    “欢姐姐,你先冷静些,皇兄自然是在府衙内,他白日偶尔会很县令大人去周边巡视,其余时间都在书房,他不会有事的。”

    秦欢却不这么觉得,“我要去看看,我们现在就进城。”

    荣安根本就拦不住她,只能让车夫送她们回城,一路上秦欢都抿着唇没说话,唯一希望的便是她想太多,沈鹤之还好好的。

    等到了县丞府外,就察觉到了不同,今日的守卫比昨日要多,甚至连荣安要进去,他们也黑着脸不许。

    “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,我是荣安县主,让我进去。”

    “没殿下的准许,何人都不许进。”

    这么一来,秦欢的想法就更是坐实了,一定是出事了,而且大概率是沈鹤之出事了。

    好在她们的动静引来了里头的下人,同福急匆匆的赶来,一眼就看到了秦欢,赶紧让人放她们进去,引着她们往屋内走。秦欢没心思管别的,只是盯着同福。

    “小主子?您怎么也来了。”

    “让我进去,舅舅呢,舅舅在哪?”

    “殿下,殿下在里头,胸口中了一箭,箭上或是有毒,至今还未醒来……”同福的话音还未落下,秦欢就已经先一步的冲了进去。

    还是上次的屋子,秦欢避开门外的内侍,直接进了里屋,还未绕过屏风就闻到了浓重的药味,以及血腥味。

    她脚下不停,几步越过屏风,而后看到了躺在床榻上的人,他面色惨白毫无血色,闭着眼静静地躺着,秦欢失魂落魄的走过去,眼泪不受控的落了下来。

    他上身赤/裸着,白色的布条层层叠叠地横在胸前,也依旧可以看到渗出的血水,她甚至不敢去碰那伤口,为自己之前所说的话而懊恼不已,她就不能好好同他说两句话吗?非要气他不可。

    她昨日就觉得荣安有些奇怪,却没能马上想到,若是早些发现该多好。

    秦欢紧紧攥着被角,泪水低落在被褥上,蔓开水花,她终是没能忍住,咬着唇,伏在床榻上哭出了声。

    她得承认,她害怕极了,与再也不见沈鹤之比起来,她更怕他出事。

    只要他醒来,让她做什么都行,就算让她乖乖听话回京也可以。

    只要让他醒来。

    秦欢哭得不能自己,直到有只冰凉的手掌,在她脑袋上,轻轻地揉了揉。

    “阿妧,别哭,舅舅在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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