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5章 嫉妒(补)-《藏欢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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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她不再红着眼眶的扯着他的衣摆,不再熬着夜等他回府,不再捧着做好的功课问他有没有精进,甚至她往后的余生,都不再有他的只言片语。

   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,他对她的照顾关切,变成了那不能对人言说,肮脏又可耻的心思。

    或许是在明白她的心意开始,或许是当她全心全意的依赖他开始,或许是在她孤注一掷的表露心迹开始,又或许是在这更早之前。

    他将他所有不能见人的心思都掐灭,装作无事发生的继续以长辈的身份,插手她的生活,殊不知他早已深陷其中,无法自拔。

    怎么可以呢?

    他至今都无法忘记,她那夜是如何眼眸含情的看着他,喊他舅舅,这么快她便喜欢上了别人?

    不许,他不允许。

    二十余载不懂情爱的沈鹤之尚不明白,这心思代表了什么,他只知道,若秦欢真的跟着李知衍走了,他此生都将活在痛苦和后悔之中。

    她的眼她的心,只能有他。

    “殿下,这好像是小主子方才落下的。”同福怀里捧着个布包小跑着出来,里面陈旧的卷宗漏出了一角。

    沈鹤之捡过牢牢的攥在手心,眼里终于有了两分的温度,看着卷宗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
    “殿下,咱们要给小主子送去吗?”

    同福可以说是看着秦欢长大的,殿下可能连自己都没意识到,自从秦欢被接进府后,他虽是面上总不堪其扰的样子。实际笑的次数变多了,不管在外如何铁面无私,回到府上面对着她时,都会拿出更多的耐心。

    好似有着秦欢的小院,便是他隐世避难的桃花源。

    等到秦欢离开后,他又变回了以往高高在上,冷情冷面的太子,她对他而言,就是不同的。

    即便远在边关,也时刻都关注着她的消息,只有拿到她的画时,殿下才会放下心防露出些许的暖意。

    同福的私心,自然是希望小主子能回去的,能有机会上门,可不得好好的利用利用。

    但没想到的是,沈鹤之一口的拒绝了:“不急,我等她来找我。”

    养了这么久的小孩,她的那点小心思他还是清楚的,秦欢现在定是对他避之若浼,他再如此步步紧逼,定会让她愈发生厌,还不如诱之。

    等她自己上门。

    秦欢还是不会骑马,上回沈鹤之带着她骑的那次,虽然觉得有趣,但之后都未尝试过。

    方才是有心想躲避,这才脑子一糊涂坐上了马,这会整个人趴在马背上,身后就是李知衍,她不敢往后靠,浑身僵硬,连睁眼都不敢了。

    还是李知衍看出她不适应,等出了城门就放慢了速度,“阿欢,别怕,有我护着你,不会掉下去的,睁开眼看看。”

    秦欢小心翼翼的睁开了半条缝,看着身边往后退的树木,又猛地将眼睛闭上,牙齿飞快地打着哆嗦道,“知衍哥哥,我还是下去走路吧。”

    看着秦欢下意识拉开的距离,李知衍眼里的光亮有些许黯淡,“阿欢,或许你可以试着信任我。”

    他的声音不响,外加马儿的呼啸声,秦欢根本听不清他说了什么,只能迷迷糊糊的听见他好似有在说话:“知衍哥哥你说什么?”

    李知衍静默了片刻,很快又变回了往日温和的模样,抓紧缰绳慢慢地让马儿停了下来,翻身下马笑着打趣她:“我说你怎么比静宜胆子还小,她骑马可比你厉害。”

    秦欢羞赧的吐了吐舌头,自己也觉得有些丢人了,也跟着要下马,就被李知衍给拦了下。

    “你这细胳膊细腿的,等走到天都要黑了,就坐在上头,不用怕,我牵着,慢慢让它往前走。”

    这是他的马儿,怎么能因为她的缘故,而放着马不骑牵着走,这像什么话,秦欢自然是不肯的。

    李知衍架不住她,只能扶着她下马,两人真就一路慢悠悠地走回去。

    春光正好,路边的野花都开了,秦欢一向喜欢花,看见了好的忍不住摘两支,才走了没多远,手里已经抱了满怀,回头冲着他笑时,竟比春花还要灿烂。

    李知衍的呼吸都有两分停滞,待到她捧着问好不好看时,下意识低喃了两声,“好看。”

    许是花好看,又或是人更好看。

    “知衍哥哥近来部中无事吗?”李知衍去年进了兵部历练,等闲不得空,只有休沐在家才能外出。

    “便是有事,又怎么会轮到我这小小主事来管呢?放心吧,我定是得空才会出京的。”

    秦欢知道在他仕途的这件事上,与家中人常有分歧,李家世代驻守边疆,三个儿子只活下了一个,包括李知衍的父亲也没能活着回来。

    老将军自然是希望孙儿不走他的老路,能老老实实的在朝中为官,只要他这门的荣辱尚在,李知衍将来仕途定是顺畅,可他却不喜欢朝中波诡。

    他熟读兵书,从小学习武艺,可不是为了窝囊的缩在这小小的衙门里指点江山的。

    但他祖父的脾气倔,做的决定没人能忤逆,他将来要当什么样的官,要娶什么样的人,都一步步的为他谋划好,容不得他说半个不字。

    第一眼看到秦欢的时候,他觉得两人很像,都像被关在笼中的鸟,永远飞不出他人的掌控。

    故而,他想帮她,好似看着她过上想要的日子,他那喘不过气的牢笼,也得到了光。

    可惜两人同也不同,他是别人为他加的锁,秦欢却是自己给自己上了锁,关闭了心门。

    “给你。”秦欢把手里的花拢成了花束,一把塞进了李知衍的怀中,“花开得如此好,怎么能愁眉苦脸的,前几日我跟着张妈妈学着做了酥酪。还没亲手坐过,一会回去你可得赏个脸尝尝。”

    李知衍突然怀里多了束花,先是一愣,而后才忍不住地笑了,点头说好。

    有些事他确实改变不了,但有的事,他却得去争取一番。

    正想着,就听秦欢状若无意的道:“知衍哥哥,你知道舅舅为何会突然来苏城吗?”

    “殿下应是陪荣安县主来的。”

    “这个荣安县主,我之前好似没听说过。”

    “她是平阳王家的庶女,前几个月突然被封的县主,待她明年开年及笄后,便要去南越国和亲。”

    秦欢边走边摆弄着手里的花,闻言蓦地抬头,“和亲?她才这么小,为什么要她去和亲?”

    原本听到平阳王她还在心中腹议,她与他那个兄长倒是如出一辙,结果就听到了后面和亲,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。

    “这两年陛下龙体欠安,西北又战事不断,若是此刻不与南越打好关系,两处同时战乱,我大朝便要孤立无援了。”

    秦欢之前在京中时,还会偶尔听到些关于这些事的消息,等回了桃花坞,便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,哪里知道战事已如此吃紧。

    难怪方才看沈鹤之风尘仆仆的,面带倦色,出了这样大的事,他定是没半刻歇息的。

    秦欢想问的话,在口中滚了滚,最后也没能问出口,她刚给沈鹤之甩了脸色,现在关心他,好似没什么立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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